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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北海道是許多旅行者向往的目的地。除了眾多電影的取景地和北國特有的皚皚白雪,除了治愈身心的溫泉和令人津津樂道的海鮮,這里還有什麼?2月23日,旅日華人作家、日本神戶國際大學教授毛丹青與上海文藝出版社副總編輯、《旅游天地》雜志社社長楊婷做客光的空間新華書店,暢談日本北海道與風物。2月23日,旅日華人作家、日本神戶國際大學教授毛丹青(右)與上海文藝出版社副總編輯、《旅游天地》雜志社社長楊婷做客光的空間新華書店,暢談日本北海道與風物從“知道”到“在地”喜愛日本的讀者對“知日”系列一定不會陌生。2011年,毛丹青與一群北京年輕人做出了“知日”系列,這個系列將一個個日本文化現象放大與細化,毛丹青還有個每期必寫的隨筆文章專欄——“蟲眼蟲語”。按他的話說,“以蟲子的眼睛觀察日本”。近年,毛丹青與其主創團隊又打造了講述日本本土文化現象的套系叢書“在日本”系列,包括《鐵道研究社》《島國88元素》《逆齡》等。這套書并不是簡單羅列的旅游清單或者攻略,更多的是一種“在地”文化的呈述,著力探尋深埋于土地上的“根”的文化。“知道是從世界外部去了解,發現會有一定的限度,我覺得應該從外邊走到里邊,于是走到‘在’字。‘在’是零距離的觀念。我在日本已經30多年,與對方的文化接觸時發現,進入和不進入會有很大的區別,這就是我們做‘在日本’最原始的一個想法。到現在我們已經做了六七本,最大的一個特點是實地采風,都是真的,做的都是‘干貨’。”《自由北海道》是該系列的第六本,已由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《自由北海道》是該系列的第六本,已由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。這一次,讀者會被帶到被眾多旅行者向往的“白色大地”——聽著“しんしんと”(日語中形容下雪的擬聲詞)的落雪,點一份高倉健常點的壽司,品嘗妹尾河童最愛的腌籮卜,然后走一段夢幻的雪國之路,感受巖井俊二《情書》的中場景……比如高倉健常去的那家壽司店,店老板其實還在高電影中出演過路人甲。“老板和我們說,高倉健吃壽司的時候不愿意說話,吃完壽司后愿意說很多話。本來話題是說壽司,結果變成說高倉健電影,說北海道風景。”毛丹青笑言,“這個細節告訴我們,你進去的時候是為了一個壽司,為了一個料理,實際上展開的話題充滿文化的意味。如果沒有進去這個小店,就不會有這種感受。”在毛丹青看來,了解對方必須要“在”,“在”那里才能了解日本。“過去我們了解對方文化,通過書籍、傳聞、別人告訴你的點點滴滴事情,現在一年去日本的外國游客大概3000萬,其中中國游客1000萬左右。我們對日本的了解已經不單純是書本上的東西,而是進入很深的地方,甚至連日本人不知道的地方。”毛丹青北海道的記憶與重溫毛丹青說起,北海道題材其實源于十多年前,他和莫言帶了一個采風團走訪北海道,還在上海文藝出版社出了一本《莫言北海道走筆》。旅途中有個很有意思的細節。他們去一個叫摩周湖的地方,冬天零下14度,外面飄著大雪。莫言在大巴里和毛丹青說起狐貍,說北海道在80年代有一個電影叫《狐貍故事》,講狐貍從小長大離開父母闖天下。《自由北海道》內頁“他說狐貍是美女的象征,漂亮的姑娘長得都像狐貍。說著說著我們到了,到了以后,從車上下來,這一瞬間真的有一只狐貍沖他奔過來,隨團的所有攝影師都抓到這個鏡頭,它直奔莫言而來。然后莫言伸出他的手,這個狐貍看著他,好像不太理解這是哪里來的人。”“莫言后來說了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話,原來他覺得北海道非常神秘,但是看到這個狐貍覺得不再神秘,變得非常親近,這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。”毛丹青說,時隔十多年以后,他組織再去北海道采風,想起莫言寫的一句話——“在整個旅途中,我們可能所見到的人幾乎再也見不到了,但是對于他們的記憶會永遠留在人的意識當中。”“每一個人都在意識里去找,促成這次去北海道的狀態。我們并不是為了去看風景,不是為體驗零下14度,而是去看那些人物,那些人帶給我們的一種關懷。這也是我做這本書的初衷。”文學之間的觸電,也源于現場主義多年的中日文化傳播推動也讓毛丹青發現,文學和文學之間的接觸點,一定是來源于看上去非常荒誕的一個“現場主義”。他說起自己因為一個機緣認識了1994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大江健三郎。大江健三郎說自己讀過英文版《秋水》,其中莫言寫了這么一個場面,說老家老房子的背后有一條河,洪水爆發的時候,河水如馬頭一樣奔涌而來。大江健三郎就問“河水像馬頭”是什麼意思?是像馬頭之高還是馬頭之多?“我說你想了解這個答案,要跟我到他家鄉去。”毛丹青就開始策劃這趟高密之行。“我們最后真的就到了山東高密。大江健三郎在莫言帶領下到了莫言舊居,據說那舊居現在很火,但當時我們去的時候是很荒涼的。莫言跟他說,什麼都沒有,都是干枯的石頭,根本沒有他在小說里描寫的那個東西。大江站在那里非常感慨,說文學的誕生原來是這樣的。”“最神奇的是,離開高密以后,從青島飛到北京,再從北京飛到東京,我和大江先生一直在一起。他跟我說,我看到文學原始風景還有一個重要目的,就是了解文學是真的還是假的,我覺得是真的。而且我敢斷定他(莫言)可以在十年之后拿到諾貝爾文學獎。這是在2002年發生的事情,果然在2012年,莫言拿到諾貝爾文學獎。”毛丹青感慨,人的記憶可以在少年、中年、老年搭兩座橋,少年到中年是一座橋,中年到老年是一座橋,可以自由的來往,這是文學的機制。“人越大,離少年的橋越遠,離中年的橋越近,但是文學家可以把這個距離打亂。現在我已經不關心馬頭之高還是馬頭之多,我只是關心看到文學的原始風景。”毛丹青說,“而文學與文學之間的觸電才是真正的文學,而不是為了一個政治事件、社會事件,有一種相互之間的靈魂來往,這是非常珍貴的事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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